一、基本案情

拱北宾馆是我国最早的外商投资企业之一，拱北宾馆所在地紧邻拱北口岸，与澳门特别行政区隔街相望，宾馆建筑物于上世纪80年代初建成，是珠海市最早期建设的综合性、多功能园林式宾馆，曾是国家四星级旅游涉外饭店，因其具有见证珠海市改革开放历程的历史价值，被评为珠海市改革开放历史性建筑，是珠海市的一张历史名片。拱北宾馆在经营过程中，出现严重亏损，根据债权人的申请，珠海中院于2004年7月12日受理债务人拱北宾馆破产还债一案。其后，于2005年7月22日作出民事裁定：宣告拱北宾馆破产还债；由法院指定的拱北宾馆破产清算组接管破产企业。

在破产案件审理过程中，原有十八名债权人申报债权，其后珠海市宝时商贸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宝时商贸公司”）、珠海市骏丰投资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骏丰投资公司”）、澳门新华都公司（系拱北宾馆唯一股东）等三个主体通过债权受让的方式取得了拱北宾馆的全部债权。2021年3月24日，本院作出（2004）珠中法破字第1号之十民事裁定，确认珠海市宝时商贸有限公司、珠海市骏丰投资有限公司、澳门新华都公司的债权。

2021年8月19日，三名债权人（宝时商贸公司、骏丰投资公司、澳门新华都公司）与拱北宾馆（由拱北宾馆清算组作为代表人）、拱北宾馆投资者澳门新华都公司签订了《珠海市拱北宾馆自行和解协议》，协议中明确约定了债权数额的组成、债务的豁免、债权文件的移交、破产费用的承担、剩余财产的处置等内容。协议各方主体均在该协议上加盖公章并由法定代表人或负责人签名。债务人与全体债权人向法院提交上述自行达成的和解协议，请求法院予以认可，撤销原破产宣告裁定，并终结破产程序。

二、  裁判结果

珠海中院经审查认为：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》第一百零五条规定：“人民法院受理破产申请后，债务人与全体债权人就债权债务的处理自行达成协议的，可以请求人民法院裁定认可，并终结破产程序。”本案中，首先，债务人与全体债权人自行达成的和解协议均系各方真实意思表示，是自愿协商的结果。从自行和解协议的内容来看，对拱北宾馆的债权债务已作了结，对剩余财产的处置、破产费用、工作交接、后期经营管理责任等也作出约定。协议内容不违反法律规定，应予以认可。其次，破产程序的主要目的是公平清偿债务，根据自行和解协议的约定，拱北宾馆的债权债务已全部了结，其已无进行破产清算之必要，本案破产程序应当终结。珠海中院于2022年5月31日作出（2004）珠中法破字第1号之十一民事裁定：一、认可广东省珠海市拱北宾馆与珠海市宝时商贸有限公司、珠海市骏丰投资有限公司、澳门新华都发展有限公司达成的《珠海市拱北宾馆自行和解协议》; 二、撤销宣告广东省珠海市拱北宾馆破产裁定，终结广东省珠海市拱北宾馆破产程序。

三、典型意义

本案涉及破产宣告之后是否允许当事人自行和解，由于法律并无明确规定，实务中颇有争议。破产的本质是债务清偿制度，本案属于现行企业破产法施行前受理的案件。本案中，债务人与全体债权人协商促使全体债权人免除了债务人的债务，债务人再获生存的机会，如果仍然强行继续对债务人的破产清算程序，在社会成本的节约上缺乏合理性，也不利于企业的挽救。鉴于全体债权人的债权已清理完毕，在宣告破产之后允许当事人自行和解，尊重当事人的意思自治，亦符合《企业破产法》的立法目的，从而更好地挽救企业，优化市场营商环境。